万耀煌邂逅“西安事变”

2014-09-15 21:45:56  

字体大小：【大 中 小】

    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和杨虎城发动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中共中央派出周恩来为首的中共代表团赴西安与张、杨协商，主张和平解决事变。“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粉碎了日本侵略者和国民党亲日派进攻西安、扩大中国内战的阴谋，推动了国共两党的再次合作，促进了全民族的抗战。在“西安事变”和平解决的诸多因素中，邂逅“西安事变”的万耀煌夫妇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万耀煌(1891—1978)，字武樵，又名万奇，湖北省新洲县(今武汉市新洲区)杨裴万家大湾人。辛亥革命时任湖北军政府作战参谋、战时总司令部作战参谋。1913年回保定军校继续学业，后转北京陆军大学。1920年任湖北省署卫队营营长、湖北混成旅参谋长。1926年任副师长、师长，1935年任第二十五军军长。1936年12月，万耀煌率二十五军移防咸阳，归“剿匪”军前敌总司令蒋鼎文指挥。12月10日，万耀煌奉命到西安见蒋鼎文，万的夫人周长临随行，住在西京招待所，正好与“西安事变”不期而遇，撞了个正着。

    12月12日凌晨2时许，西安城内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枪声。黎明时，西京招待所人声鼎沸，国民党的大员们一一被荷枪实弹的士兵带到餐厅里，万耀煌夫妇亦在其中。万在大厅里看见了蒋作宾(南京政府内政部部长)、蒋百里(国民党军事委员会高级顾问)、陈调元(军事参议院院长)、蒋鼎文(“剿匪”军前敌总司令)、朱绍良(甘宁青三省“绥靖”主任)、陈诚(“剿匪”军第一路总指挥)、陈继承(鄂豫陕边区“绥靖”主任)、卫立煌(闽赣浙皖边区“剿匪”总指挥)等人。上午8时许，张学良来到西京招待所，在大厅里对诸位拱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让各位受惊了。”略为寒喧后，嘱招待所的服务人员妥为招待，并重新分配房间，各人到房间休息，不得随便走动，实际将他们软禁起来了。

    上午9时许，张学良带着拟好的通电全国的文稿，重返西京招待所，召集各大员宣布：“各位，这是我给全国国民的通电，现向各位宣读，希望各位听后，如果同意，便在上面签名，我再拿这个通电去找委员长。”通电提出了改组南京政府、停止内战、释放救国会领袖及一切政治犯、开放民众运动、保障人民集会结社自由、遵行孙中山遗嘱、召开救国会议等八项主张。通电最后说，“以上八项为吾等及西北军民一致的救国主张，望诸公俯顺舆情，开诚采纳，为国家开将来一线之生机，涤以往误国之愆尤。大义当前，不容反顾。只求贯彻救亡主张，有济于国家，为功为罪，一听国人之处置!临电不胜迫切待命之至。”在电文上签名的有马占山(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委员)、陈诚、朱绍良、蒋百里、于学忠(川陕甘边区“剿匪”总司令)、邵力子(国民党中宣部部长)、蒋鼎文、卫立煌、陈调元、陈继承、万耀煌、冯钦哉(第七军军长)、孙蔚如(西安戒严司令)、王以哲(六十七军军长)、钱大钧(蒋介石侍卫长)等。

    随后，张学良在新城大楼召见万耀煌。万一见面就问张学良：“委座在哪里?是否安全?”张学良说，蒋介石只受了一点轻伤，安全绝对有保障。万提出去陪侍蒋介石的要求，遭到了张学良的拒绝。张学良对万耀煌提出，要第二十五军调离咸阳，到兴平驻扎。万没有答应，说此时无能为力。会见不欢而散，没有达成任何协议。万回到西京招待所后，便大声嚷道：“委座现在新城大楼，很安全。”意在向被扣的中央大员们暗通消息。当日黄昏，张学良来到西京招待所万耀煌的房间，对万耀煌夫人周长临说：“万大嫂，对不起，对不起!女人无政治犯。”这样，周长临获得了一定的行动自由。

    13日上午8时许，东北军王以哲、何柱国到西京招待所见万耀煌，出示张学良调二十五军赴兴平的命令。万与王以哲、何柱国在保定军校共过事，彼此十分熟悉。王、何劝万下命令，将二十五军调兴平，万予以拒绝，因此双方争吵起来。周长临趁机说：“你们商量军务大事，我在这里不方便。”边说边溜出了房间。她来到万的上司蒋鼎文的房间，蒋一见她，高兴至极地说：“万大嫂，你来得正好，我有两件事拜托你。第一件事，带个口信给陈调元、蒋作宾、蒋百里三位，要他们设法找鲍文樾，劝劝张学良，解铃还须系铃人，再不要扩大事态，就此止步。第二件事，请你设法找人与在咸阳的二十五军通个消息，要他们迅即离开汉中。此时我们都被严密监视了。无法走动。你是妇女，现在唯有你能办到，而且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并要严格保密。”

    周长临说：“这两件事我都没有把握办成，但我可以试一试。只是二十五军调动的事，刘峙(豫皖“绥靖”主任)现在开封，应由他下令才好办。”蒋鼎文说：“大嫂，目前西安情况危险万分。武樵兄的二十五军在咸阳，对西安构成最大威胁，可以阻止张、杨的行动。西安城内是杨虎城的势力范围，兵力雄厚，张学良的兵力实际不到一个旅。如果杨虎城蛮干，张学良也束手无策。所以要二十五军离开咸阳，好让张学良的部队于学忠部进入西安。不然，不但委员长的安全无法保证，我们大家的安全也无法保证。此事你必须尽力为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天下午，周长临利用照顾蒋作宾服药的机会，悄悄地将蒋鼎文托的第一件事转告蒋作宾。与此同时，她用重金买通了一名卫兵，要他当天到花园饭店第二十五军办事处去一趟，找任何一个官、兵来都可以。

    14日上午，王以哲、何柱国二人也来找万耀煌，再次要求将二十五军调兴平，万仍不同意。这时，随万多年的卫士黄青山突然闯了进来，一见面就大哭起来，万厉声斥责他没有男子汉气慨。周长临趁王、何与万争执时，把黄青山拉到一边，小声地嘱咐他：“你今天务必出城，赶到咸阳，转告卢副军长，部队迅速撤离咸阳，开赴大峡谷，与汉中王耀武联络。”周长临郑重声明，“这是蒋鼎文总司令的指令，一定要坚决执行。”此时的周长临到不像一个养尊处优、柔情似水的官太太，到像是一个指挥若定的司令官。

    15日，张学良将西京招待所的一些中央大员们迁移到张公馆附近的玄风桥金家巷房屋居住，一切都很优待。并给每人分送一本《社会发展史》、《辩证唯物论》等书及扑克牌等消遣之物。当日，中共应张学良、杨虎城之邀请，派出周恩来、叶剑英、秦邦宪三位代表赴西安，与蒋介石数次谈话，阐明制止内战、团结抗日的大义。不仅不计前仇，反而主张保护蒋的安全，这是蒋介石及参与“西安事变”有关人员始料不及的。

    15日夜，第二十五军按照周长临转达的蒋鼎文的命令，连夜撤离咸阳，开拔南行。使张学良的东北军顺利进入西安，避免了二十五军与东北军的冲突。这不仅控制了西安的局势，保证了蒋介石和中央大员的安全，而且还挫败了亲日派何应钦勾结日寇进攻西安、扩大内战的阴谋。更重要的是推动了国共两党的再次合作，促成了团结抗日的新局面。17日形势缓和，25日张学良护送蒋介石回到南京，“西安事变”得到了和平解决。

    事后，蒋鼎文撰文回忆“西安事变”时，特别称赞说：“万夫人周长临女士，处变不惊，机智果敢，终能不负重托。堪称巾帼须眉，可敬可佩!”万耀煌因此得到了蒋介石的信任，夫妻二人同获“西安蒙难纪念章”。（转载《湖北文史》第七十一辑，本文作者余文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