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韶关托养中心死亡事件背后的“中国式利益黑链”何时才能斩断？

2017-03-29 16:3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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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前言

 

    2017年2月中旬，媒体曝光了“广东韶关托养中心49天死20人”的骇人事件，直至今日，该事件已经持续发酵1个多月，随着“托养对象在托养中心遭受残忍对待”“党政领导亲属经营托养中心”“托养中心证照不全依然长期经营”以及“托养中心每年盈利数百万”等细节的逐步披露，韶关涉事托养中心背后的巨大利益黑链开始慢慢浮出水面。由于救助站收容能力有限，就将无法容纳的救助对象遣送至托养中心代为照料，托养中心一般属于民营单位，公职人员不得参与经营，而且不能有任何名义上的牵扯，于是民政部门个别领导就让普通老百姓当企业法人，然后安排亲属作为托养中心的实际控制人，虽然托养中心每年的百万盈利去向何处我们不得而知，但这一条清晰的利益输送链已经初现端倪。面对这条利益黑链，我们不得不反思，为什么在中央八项规定等反腐倡廉政策如此高压的态势下，在我国的一些角落里还会出现这样的负面丑闻？部分县域行政治理混乱，社会矛盾欲盖弥彰；民营企业背后政商关系混乱，利益关系千丝万缕；弱势群体人权保障极度缺失，社会文明遭遇巨大考验；权力寻租死灰复燃，地方政府监管依然存在黑洞等长期积压的现实问题亟需得到高度关注。

 

    二、事件分析

 

    1、县域行政治理混乱，社会矛盾欲盖弥彰  

 

    目前，县级地区普遍成为我国社会矛盾爆发最为集中的地方，各类上访、聚众滋事等场景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不少县政府门前一年365天几乎有一大半时间都在上演全武行，以至于很多领导上下班基本都不走正门，政府车辆基本都从侧门进出。信访工作也成为主职领导最为头痛的事情之一，不少领导都不愿意分管信访，因为信访工作最操心，不仅每天都要与上访扯皮的百姓百般周旋，而且每逢“两会”“国庆”等重要时刻，还可能要到省城甚至北京围追堵截，这些经常发生的场景与电影《我不是潘金莲》中的情节倒是颇有几分相似。这些现象也暴露了我国部分地区县域治理的松懈与不足。  

 

    小县城、小乡镇相较于大中型城市社会圈子更小，熟人社会的特征表现更为凸显，个人权利又极易被放大，很多人际关系为行政管理带来了较大阻碍，个人权利极易凌驾于部分管理权限之上，加之上层监管机制的不足，导致县域治理变得困难重重。本次托养中心事件就发生在一个普通县城——广东韶关新丰县，而且这个托养中心从2010年就开始运营，这样一个“证照不齐全，消防设施不达标”的黑托养所，居然可以安然运营长达6年多的时间，根据新丰县殡仪馆的记录，截至今年3月，托养中心6年内死亡近百人，这么多弱势的生命遭受残害，想想就叫人不寒而栗，这也足以说明新丰县的县域治理是何其的松懈与混乱。

 

    2、利益输送长期存在，政商关系错综复杂

 

    在我国的不少地方，民营企业与政府官员总有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特别在一些小的县市，每年的发展资源比较有限，为了可以争取到一些比较紧缺的工程项目，民营企业千方百计的去拉拢地方官员，而部分政府官员由于公职身份，又不能直接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便将亲属、子女或是亲信安排到这些民营企业中去，成为官员与商人之间的利益输送纽带。像这样的利益输送模式在我国由来已久，不少官员甚至都不用安插人员，而是直接以投资或是入干股的方式与企业形成某种结盟，成为企业实际上的靠山或是话事人。部分其他官员就算对这些事情知道一二，也大多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不会多去过问，而正是这种纵容的做法，导致政商利益输送链在部分地方长期存在。韶关练溪托养中心之所以可以在“内部管理混乱、不按期年检”而且被多次责令整改的情况下依然开门大吉，很大程度上都是由于民政局领导的亲属（侄子）或是亲信长期在这里做话事人，大家对这个事实心照不宣，因为在一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县城里，谁也不愿意去和强势领导作对。

 

    3、权力寻租死灰复燃，监管不足敲响警钟

 

    全面深化改革以来，我国很多发展机制得到优化，一些长期阻碍发展的体制障碍得到破除，但也随之产生了一些新的利益述求，权力寻租似乎又在寻找可趁之机。政府购买服务作为近几年行政部门较为常见的新型公共服务提供方式，切实提高了公共服务供给质量和财政资金使用效率，满足了大众多元化需求，但是这也无形中为少部分官员提供了权利交换的新平台。托养中心其实就是政府购买服务的一种，政府救助站在收容能力比较有限的情况下，将救助服务外包给社会机构，部分救助对象被输送到这些社会上的托养中心，由于政府财政定期给予补贴，这些与救助站挂上钩的托养中心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而在托养中心的选择上，民政部门领导有绝对的话语权，这就为政府官员找到了新的权利寻租空间，再加上托养机构监管等机制的不完善，或是执行力的涣散，让少数政府官员开始变得肆意妄为。

 

    4、弱势群体人权保障缺失，社会文明遭受拷问

 

    15岁自闭症少年雷文锋是本次托养中心事件能够持续发酵的关键性人物。雷文锋于2016年10月从深圳家中走失，经多番辗转进入该托养中心，期间雷文锋曾清楚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与母亲的名字，可无论是派出所、救助站还是托养中心，没有一个人去为他找寻家人，直到他在托养中心经历多番苦难最后惨死县医院，都没有人去试图通知或是找寻他的家人，雷文锋的父亲最后还是托救助机构的内部关系，才得知孩子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从走失到离世的这4个多月的时间里，雷文锋可能接触了各个地方各个部门形形色色的许多人，可是终究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拉他一把，这些部门与个人共同把他推上了死亡之路。15岁的雷文锋只是托养中心733名托养对象中的一员，肮脏不堪的环境，不能言说的食物，这个看守所改造而来的托养中心究竟如何折磨弱势人群，实在是让我们不敢想象。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至今，我们却连弱势群体的基本人权都不能保障，面对这样的事实，真是对我国社会文明一记响亮耳光。

 

    三、对策建议

 

    1、加强县域治理，敢于有所作为

 

    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过程中，县域治理混乱存在一定的必然性，很多社会问题在这个阶段出现也有其自然规律，面对这些问题，基层政府应直面困难、敢于担当，并且要有所作为。首先，要坚持依法依规，强化县域治理的法制化理念。党员干部应提高法制社会的思想觉悟，做到办事依法、遇事找法、解决问题用法，特别是在权力面前要有法治思维，坚决杜绝人治大于法治的现象发生。强化法律在矛盾处理中的权威性地位，完善矛盾纠纷调处机制，敢为直面群众，切实解决人民群众的实际困难。第二，要坚持深化改革，推进县域治理的制度化理念。政府在增强自身社会治理主导性地位的同时，也要尽快转变政府职能，与群众保持平等的视角，构建服务型政府。

 

    2、洁身自好，构建“亲”“清”政商关系

 

    每一个党政干部的成长都是不容易的，特别是一些主职领导干部，都经历了很多锻炼与考验才能成长到现在，在处理政商关系的时候，领导干部应该守住底线，坦坦荡荡与民营企业打交道，在企业有困难的时候要及时伸出援手，积极作为，在面对诱惑的时候，领导干部要坚持底线，要珍惜自己、洁身自好。民营企业家也同样如此，既要与党政部门多交流多沟通，也要做到遵纪守法办企业，经营经商要做到问心无愧。对于官员在企业入股、参与分红等问题地方政府要坚决查处，企业在正当经营的时候政府要为其保驾护航，在贪心私心面前要及时划清界限，构建“亲”“清”的新型政商关系。

 

    3、加强监管，让权力寻租无所遁形

 

    在改革的大环境下，可能会产生一些新的利益述求，也会随之产生一些新矛盾、新问题，在一些制度还不太完善，机制还不太健全的领域，比如一些新兴事物、新兴产业，要尽快完善监管机制，制定监督办法，为权利上一个紧箍咒，避免在新的社会环境下，出现一些新型的权钱交易、权权交易等。发挥好党内监督、人大监督、民主监督、行政监督、司法监督、审计监督、社会监督、舆论监督等监督渠道，做到分工明确，优势互补。不仅要对主职领导加强监督，对部分知情不报、知情不查的不作为干部也要加强惩戒，营造出良好的监督氛围，让党员干部时刻感受到压力与责任，让权力寻租无所遁形。

 

    （恩施民建会员  康银蔓  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