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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记我的外公钟秀山烈士

2014-09-15 21:4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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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双娥口述    黄小遐 谢文先整理

    我外公钟秀山的老家是武汉新洲区的张店镇(原属黄冈),这里地处丘陵,位于大别山南接平原湖区的交通要道。小时候妈妈和叔外公经常向我讲述外公当年的故事,我印象非常深刻。后来我还听地方政府工作人员讲,1979年,时任国家领导人的李先念同志来新洲视察农业生产,还曾向新洲当时的县委负责人询问张店的钟秀山烈士有没有后人,并叹惜地说道,这人对革命是有功的。可惜当时仓促之中当地政府没有了解烈士还有我妈妈钟银伢这个女儿!
    翻开《新洲县志》,上面记载:“钟秀山,新四军联络员,1907年出生,1943年牺牲于新洲。”前不久,在新洲区政协文史工作者的协助下,我查阅了新洲民政局保存的有关我外公的档案材料,其事迹简要栏中记述:钟秀山烈士于1928年参加革命,193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地下工作者,在新洲张店以开饭馆和布行作掩护,并利用国民党任命的地方保长身份,从事共产党的地下联络工作,完成上级下达的后勤供应任务,曾在日寇占领新洲期间,多次掩护我革命领导同志脱危。1943年,日寇为了切断我军后方支援,在当地修建公路,钟秀山组织其他地方保长一起联合向日伪抗议,被人告密而被捕。敌人用尽酷刑,但他坚贞不屈。1943年6月21日,敌人将他的头颅劈成两半,壮烈牺牲。

    时间回溯到上世纪40年代那个腥风血雨的年代。当时,新洲沦陷,日寇盘踞在新洲县城,城周边是我新四军的游击活动区,还有以抗日为名的国民党杂牌队伍。我外公当时的公开身份是生意人,根据中共地下党的要求,接受国民党的任命担任地方保长,开展党的地下工作。
    1943年,正是抗日战争的艰难时刻,李先念、张体学、漆少川等领导的新四军经常在这一带活动。外公的主要工作是利用公开的“保长”身份,搜集日伪活动情报向新四军传递,为新四军送粮送衣,还为过往的新四军领导作掩护。当时的张店镇,正是我涨渡湖根据地与红安大别山游击区联系的重要交通线。那时候,新四军的干部从涨渡湖根据地出来活动就住在我家,李先念就几次住过我家,我多次听妈妈讲她当年为李先念送水喝、点水烟的事情。在那个复杂的环境里,这地方经常是上午“皇协军”来活动,下午国民党地方武装来“游击”,晚上新四军路过,甚至有时候,三方的人员都来找他这个保长,碰到一起都在外公家吃饭。“皇协军”虽心有狐疑,由于势力相当,都不说破,这时候就靠他机智灵敏、三面玲珑打圆乎来化险为夷。这是经常的事情。最惊险的一次是李先念从红安到涨渡湖根据地路过这里,护送人员就安排在他家住,不料此事被皇协军侦知,关键时刻外公机灵地将李先念藏在一个草垛中。皇协军到外公家到处搜查,甚至往草垛里捅刺刀,也没有搜查到,李先念他老人家躲过一劫。

    后来,外公被人告密而被捕。听我叔外公讲,外公被捕的时候正是大热天,他被“皇协军”带到张店的碉楼里去烤问,受尽酷刑。我叔外公去探望的时候,只见大热天,外公被捆在碉堡院中空地上放在烈日下暴晒,已是奄奄一息。对他哥哥也就是我叔外公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快去请保人,我没有承认任何事”的话就昏过去了!我叔外公回来后,晚上在西门岗的酒楼里请了两桌客,把当地几位有名的绅士和与日伪皇协军有点“交情”的人请来托他们去作保,并策划第二天的营救办法。其实,由于我外公身份已暴露,就是拒不认罪,也是难逃一死的。
    新四军得知我外公被捕一事后,鉴于我外公在地下党组织中的重要作用和对新四军开展活动的重要作用,共产党方面也对新四军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抢也要抢出来。6月20日晚上,新四军集中武装营救队伍数百人,一支从涨渡湖、一支从红安共同向张店进发。当时日本人在张店修的碉堡非常坚固,周围除了一道土城,一道水城,还有一道铁丝网,新四军强攻了大半夜,碉堡的顶也全部揭开,还打死很多“皇协军”,包括伪军队长的连襟也在这场混战中被击毙。新四军也有一位战士牺牲,就是没有攻进去。第二天,恼羞成怒的日军残暴地将我外公的脑袋劈成两半,挂在大路口示众,其状惨不忍睹。
    那血雨腥风的年代已经过去六七十了,我妈妈在世时经常教导我,要记住外公以及和外公一样闹革命牺牲的人,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我也要把外公的故事代代相传,让他像千千万万烈士一样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注:罗双娥 武汉市新洲区人;黄小遐 武汉市新洲区政协文史委主任;谢文先 武汉市政协机关干部)